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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第 76 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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骡车在山道上狂奔。 农田里运草拉货;小车, 两个木轱辘,一块长木板,拿粗绳索套在骡子身上, 就是骡车了。骡子力大, 又不如牛马精贵,在云间坞里容易弄到。 阮朝汐坐在骡车上, 鼓鼓囊囊;大包袱放在车板上。姜芝赶车, 李奕臣和陆适之徒步跟随。 一路全是下山道,骡子越奔越快, 连夜往山下奔。 雨势绵绵不绝,阮朝汐在雨里展开双臂, 又喊又笑, 连挡雨;青布都扔了, 眼看着浇成了落汤鸡, 姜芝赶紧扯着青布又把她遮住。 “你整个人都在滴水了!夜里冷, 哪有你这样淋雨当玩儿;。” 阮朝汐仰着脸, 迎面对着天空细密;雨丝, “你别拦我。” “不拦你不拦你。”姜芝发力勒住狂奔;骡车,对赶过来;陆适之说,“你小子可以歇一歇了。我们找个地方生个火,把衣裳都烤干, 再商议一下往哪里走。” 骡车下了山道, 寻了一处密林, 几人捡最干燥;高处披斩出一块空地,合力把青布搭在头顶枝桠间, 制成简易;雨棚, 费了不少功夫生起火堆。 四人团团围坐在小火堆面前, 阮朝汐从囊袋里取出干饼。 陆适之捡起树枝,在地上划出一副简易;舆图, “下了山,我们沿着水路往北走,头一个问题就是水路曲折,要翻山越岭,要走野道。官道两三日可以到达;地方,我们至少要五六日才能到。万一野道走迷了路,那可就不是十天半个月;问题了。” “马上要入冬了。”姜芝看了眼伸手烤火;阮朝汐,“阿般这次没带冬衣出来。山里更冷,万一冻着了……” 阮朝汐把饼子穿在枯枝上,递到火上正反面地烤。 “山里有衣食。”她镇定地说,“秋季我跟阿娘进过山。袖裤管扎紧,多带驱蛇虫;药,注意头顶脚下;毒虫,避开猛兽踪迹,挑拣水草充沛;水源附近,挖好陷坑,蹲在原处守着。肉可以吃,皮子可以缝衣裳。我小时候;冬衣都是山里小兽;皮子一小块一小块缝起来;。” 饼子烤出了香气,李奕臣咀嚼着饼子说,“不用避开猛兽。就算来;是一头野猪,我带着陆适之,直接能把它干翻了。皮子剥下来硝制了做冬衣。” 姜芝不高兴地说,“看不起我?我不配和你们一起进山打猎?” 李奕臣“嘿”了一声,“你小子;身手,还是陪阿般吧。生个火,把肉烤好,等我们回来。以后进了大城,多想想谋生;法子。” 姜芝说,“去哪座大城还得想想。郎君去了京城,咱们不能离京城太近,当心又撞上。” 陆适之边听边画舆图。九州风物志之类;杂学他学得精通,舆图越画越精细,从豫州往四处延伸,划出司州,洛水,衮州,青州,长江。 “郎君往北走,咱们要不要往南走?”陆适之提议,“听说南朝繁华。许多人南下渡江,也不知过得好不好,能不能安身立命。” 听到“南朝”两个字,阮朝汐心头一震。 她最近陆陆续续;做了许多怪梦,起先觉得是无稽之谈,但梦境里呈现;只鳞片爪,仔细追究起来,竟似是互相关联;。 有不少个日子里,白蝉叹着气说她夜里睡不好,白天里就发怔,其实她是在反复回忆着梦境。 原本已经被她淡忘;大湖画舫,聚众放荡调笑;官员名士,扭动如蛇;美人手臂,渐渐地都想起了,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 “不妥当。”阮朝汐摇头,“南朝风气靡靡。我们从中原南渡过去,人生地不熟;,只怕过不好。中原地势广阔,一处州郡都那么大。我们不去京城,别处总有容身之处。” “上次你不是要奔豫北,去司州?查清你阿娘;来历?” 李奕臣插嘴说,“我们还是去司州。就像阿般说;,一处州郡都那么大,我们这次避开官道,专走野路,我就不信我们运势那么低,接二连三能撞到郎君面前?” 少年热血,正是胆子最壮;年纪。姜芝也赞同。 “头一次撞到郎君;车队是运势低。第二回又撞到,我觉得不是运势低。那次多半是郎君察觉了,在半道上特意堵我们。我也不信我们这次翻山越岭;走野路,郎君车队走官道,两边还能撞上?走!奔豫北,去司州!” 阮朝汐把饼子分给几人。 “我阿娘;身世,已经查清九成了。只剩下最后一点,查清楚,寻到阿娘;故乡,把她;遗物埋在故乡,给她建个衣冠冢,墓碑上堂堂正正写明“李氏”,我这辈子就此安心了。之后——” 她在夜色里抬头,遥望着细雨下;朦胧远山, “天地之大,总有安身立命;地方。” —— 秋雨淅淅沥沥。云间坞山脚下,通往不同地带;三岔口出现在眼前。 “李大兄,行不行?”阮朝汐问李奕辰,“如果书信送不进去钟氏壁,不要勉强。” 李奕臣几口把饼子吃完,拍拍手上碎屑,站起身。 “我跟随杨先生送年礼时去过钟氏壁。不是我瞧不上他们,钟氏壁;防御不行,比云间坞差远了。我进出个来回没问题。唯一;问题就是房舍太多,只怕找不着十二郎住哪儿。” “如果找不到……”阮朝汐默了默,“那就算了。李大兄,你自己平安出来,把信带回来。” “等我消息。”李奕臣揣着信走了。 姜芝性子比较谨慎,不愿留阮朝汐一个人等候。 “当真要我们避开,你一个人等?十二郎性子不太稳重,万一信给他,人出来;中途被发觉了……”姜芝越想越不安,“不行,我跟陆适之留下陪你。” 阮朝汐催促他们坐骡车去别处山头。 “你们走。一切顺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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