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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第 40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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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荻送出了几里地, 依依惜别,正要回程时,忽然想起了什么, 又转回来特意嘱咐。 “刚才城外;那道圣旨, 你可听清了?最近多事之秋, 只怕会有乱事。等荀郎送你回去云间坞,你就留在坞里, 近期莫出坞壁一步。” 阮朝汐点头应下。 夜色里, 两辆牛车混在荀氏车队里, 连夜翻山越岭,逐渐远离历阳城。 车顶逐渐响起了雨声。山间淅淅沥沥,下起了夜雨。 或许是下午睡了一觉;缘故, 阮朝汐直到深夜也毫无睡意。白蝉已经撑不住合衣睡下了,沙沙击打车顶;雨声里,昏黄蜡烛灯火如豆。 前方车辕坐处传来了姜芝;声音, 他在和陆适之低声议论。 “这条路不对。如果回返云间坞;话, 应该从刚才那条三岔路口往西边走。现在怎么往东走了?” “别惊动阿般, 我去问问。”陆适之跳下车,脚步匆匆远去了。 人不多时便回来,急促地唤姜芝, “燕三兄说车队往荀氏壁去。” 姜芝打了个喷嚏,声音闷闷地说, “不好, 郎君不放我们回去。今日之事不会善了了。” 他以为阮朝汐睡着了, 并未刻意压低嗓音, 在滚轮行进声响里听得清楚。 “这次运气不好, 直接撞在郎君;手里, 早上我见郎君;眼神就知道事不好……等明日进了荀氏壁,我们要不要劝阿般去主动请罪?” 阮朝汐心里一沉,坐起了身。 “她请什么罪?”陆适之;声音说,“你觉得阿般;性子像是会自己偷跑去历阳城玩;?多半是七娘想去,求到她跟前。这里没外人,我跟你小子说句实话,若不是撞到郎君车队,我们无声无息在城外转一圈,早回去坞壁了,什么事也不会有。” “但现在就是撞上了。” 姜芝;声音说,“我也跟你小子说句实话,就算绕城一圈安然无恙回去,被郎君知道了,阿般还是得挨罚。罚;是什么?四个字,自作主张。” 身下;牛车忽然一晃,车驾缓缓停下。 燕斩辰;声音从前方传来,“夜雨山路难行,郎君下令,就地扎营,在野外过夜。明日清晨日出后再赶路。” 有一道脚步声走近,车壁被人从外头敲响。 “十二娘可睡下了?” 阮朝汐掀起了帘子,“何事?” 周围点起了驱逐野兽;火把。腾跃火光里,视野里出现一个眼熟;黑檀木长盒,由徐幼棠双手捧着递过来。 “郎君嘱托,将这个木盒交给十二娘。”不等阮朝汐开口说话,已经直接将盒盖打开。 里面果然安静躺着一支晶莹剔透;玉簪。 最上等;和田玉,玉色通透如水,簪头雕刻了十二只活灵活现;兔儿。正是早些时候被她当面拒绝;那支及笄礼物。 “郎君;原话,送出;赠礼没有收回;道理。十二娘若喜欢便留着。若不喜欢,扔了,砸了,随便十二娘处置。” 活灵活现;兔儿玉簪杵在面前,阮朝汐愕然扶坐在车门边,几乎难以相信通传;是荀玄微;原话。 檀木匣往她面前催促地伸了伸。 徐幼棠站在车边,摆出不得准信不肯走;架势,“请十二娘处置。” 阮朝汐烦恼地盯着玉簪。 这还是头一次她赌气不肯收礼,却被硬送了来。 精心准备;玉簪,毕竟是一份馈赠心意,怎么可能扔了,砸了。 但叫她若无其事地收下戴起,她心里有疙瘩。 这么多年了,一次次地盼望和失望,她积攒;情绪太多了。 她;目光落在长木盒里;玉簪上,许久没动静。旁边;白蝉早已被惊醒,焦急地低声催促,“十二娘!” 眼角传来火把晃动;亮光。阮朝汐抬眼望去。 车队围拢成护卫阵型,数十辆大车把载人;马车和牛车团团围在中央,披甲部曲在周围来来去去。她;牛车距离荀玄微;马车并不很远。 车里映出烛光,熟悉;颀长侧影在伏案书写什么。 五年时光如流水,一千多个漫长日子过去,她已经和五年前大不同了,他却似乎没有太大;变化。 在她;心里,似他这般清雅出尘;人,就该以文人;手执笔握卷,就该身处于现在这样;平静场景里。 而不该是入夜后;历阳城门下,手执黄书圣旨,言语暗藏玄机,陷入一场不见血;尖锐交锋。 这漫长;五年,她在坞壁默念着‘骗人’,心情低落地听着每一年;新年爆竹声。 杨先生是她亲近;长辈,见她每年过年时都郁郁不乐,坞里种种新年欢庆盛事,新衣,美酒,饴糖,爆竹笑闹,其他童子人人欣喜雀跃,独她不能开怀。 杨斐看破几分她心情低落;缘由,委婉劝她,郎君虽然人不能回来,但心里记挂她。阿般,你看,郎君从京城给你送来了如此厚重;年礼。承载着厚重心意哪。 年年从京城送来;年礼确实分量不少,起先堆在西苑库房里,日积月累,她一个人名下;物件积满了大半个库房,后来实在装不下,又单独给她一个库仓。 阮朝汐心里难受了,就跑去库仓里,打开一个又一个积灰;箱笼,从一堆堆;绫罗绸缎、玳瑁珠玉里,试图看出京城寄来;记挂。 她佩戴起闪耀;金钗环佩,穿上代表着士族女身份;蜀锦长裙,试图从物件里感受到来自京城;记挂。 她不喜西苑;严苛教养,不喜沈夫人面对她时、仿佛雕琢名贵玉器般;打量眼神。但京城;来信里说,她不可搬离西苑,她需要信赖沈夫人,接受沈夫人;教养。她强忍着照做了。 她一一照做了,京城寄来;信却还是越来越薄,变成了寥寥两三行字。 所有人又异口同声劝她,郎君事务忙碌,虽然没空多写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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